说什么可能会有人生还,但在那种惨烈的情况下,怎么可能还有人活着?

    她私心里有些庆幸惊蛰没有参加这场战役,但面对自家小姐和白露,却忍不住跟着红了眼眶。

    她胡乱抹去眼泪,勉强露出笑容,小心翼翼舀起羹汤,“判儿姑娘担心小姐饿坏了身子,特意下厨做了北凉那边的萝卜炖肉汤,据说十分滋补,小姐好歹趁热尝两口吧?”

    苏酒泪如雨下,拂开她的手,哽咽道:“发生这么大的事,我怎么吃得下?你端去给白露吧,叫她好好保重身子……我想一个人静静,你别再过来了。”

    霜降苦涩不已,只得低低应了声是。

    帐中重新恢复寂静。

    苏酒坐到妆镜台前,拿起帕子将小脸擦得干干净净。

    她盯着镜中那张脸,抬手抚上略有些干涸的唇瓣。

    眼底掠过一重重思量,她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,拿起斗篷穿了,悄悄离开了大帐。

    她绕到马厩,牵了一匹纯黑色骏马,于无边雪夜中一骑绝尘。

    迎面的雪霰拍打着她的面颊,风霜寒冷刺骨,她手中的火把像是长夜里的孤星,领着她朝那个人消失的地方疾驰而去。

    无论如何,总要去看看的……

    哪怕他死了,也得有尸体不是?

    快要驰到平原上时,苏酒远远瞧见前方有一株树。

    树下隐隐绰绰坐着个人。

    心脏提到嗓子眼,她小心翼翼策马向前,将火把往人影上照。

    那人铠甲破碎蓬头垢面,浑身都是肮脏血污。

    他低着头,嗓音低沉沙哑,又仿佛带着笑,“别照了,刺眼。”